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妈妈和二姐去了上海,大姐仍在住房院,家里就剩下以二哥为首的我们哥四个。这时二哥也进了国营企业大修厂做学徒工,每个月是十八元的工资,我和四哥还都在上学。为了妈妈治病家里每花一分钱都要算计着用,生活真是无比的艰难,由于三哥也下乡了,每天去火车站拉脚就是我和四哥的工作了。
也有好心的人可怜我们,时不时给我哥几个送点吃的,一次一个好人给我们送来几斤高粮米,自妈妈不在家做饭都是我的事,在做饭时就感觉有点不对味,我也没想那么多洗了洗就做了,哥哥们回来后我们就着咸菜开始吃人家送来的高粮米饭,刚吃时哥哥们也说什么味,知道味道不好,可不吃没办法因为饿,没吃多久,我们哥四个全部有了反胃现象,二哥急阻止道:都不要吃了,话还同说完我们哥几个全吐了,吐的一个个脸都白了,最后吐的都是黄水,还好我们哥几个反映的快,全吐出来了,要不后果不堪设想。原来是人家给我们的高粮米里混进了农药,差点把我们全药死,当然人家也不是有意的,可这次重毒事件对我来讲终身难忘。
妈妈到了上海经肿瘤医院确诊妈妈确实是患了鼻咽癌,还算发现的早,当时最好治疗手段就是放射治疗,加中西药辅助治疗,可就这种治疗也是常人无法承受的,因所有的治疗手段的目地就都是要杀死癌细胞,可在杀癌细胞的同时也在杀死白血球,正常人的白血球值是(4000—10000)由于妈妈常时间放射治疗加上中西抗癌药物也在杀白血球,因此不能连续治疗,要一个疗程结束,待白血球上来后才可进行下一个疗程,三个疗程下来妈妈的口腔三腺已全部坏死,口腔里没有吐液,是干干,象锉一样,每天离不开水.
一个多月过去了,二姐不可能长时间陪着妈妈在上海治病,因她还有工作,并且二姐是剧团里的女一号,她不在对剧团的正常工作带来很大的影响,可是二姐回来妈妈怎么办,二姐的婆婆也70多了,她在家里可以照顾妈妈吃喝,妈妈要去医院就没人陪了,在这种情况下二姐和哥哥们商量决定由我来陪妈妈。
我记得那是十月刚过,东北已开始上冻了,天气很冷,我穿的还是秋天的衣服来到了省城,二姐也从上海回来了,为了让我尽快去上海,我我到省城的第二天就得走,二姐看我穿的太少,她连夜给我做棉衣,她从没有做过棉衣,都是妈妈做给她穿,这是她第一次做棉衣,当她给我做棉裤时她哪里知道有左右之分,结果当往一起合的时候发现两个腿做反了,做出来之后发现一条腿是白色的一条腿是兰色的,二姐看着这条棉裤就哭了,哭她自己笨,哭没有妈妈在的体味……可没有时间再改了,我只好穿着鸳鸯腿的棉裤,外面只好再罩一条裤子了。
第二天二姐就把我送上了去上海的火车,我没有买票只买了一张站台票混进人群里上的火车,说实话当时也没钱买票没办法,二姐只给了我五六块钱在车上吃饭用的,上了火车只后我就站在车门口处,我不敢进车箱里因我没票。
十三岁的我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,又是一个人,我心里好怕,当车门关上时我哭了,站台下的二姐也哭了,此时的我好孤独,也非常无助,车子启动了我帖在车窗上望着远去的二姐哭个不停,二姐渐渐远了,直至看不到二姐了,我的心更空虚了,火车进入了正常速度,我依然站在车门口,挂满泪水的双眼朦胧地望着车外疾驶而过的景物,……
不知过了多久“检票啦,把票准备好,检票啦……”闻声我开始紧张了,心跳加速,心都快到嗓子眼了,只见一个车警和车长走了过来,到我面前问“你的车票”我低着头,声音很小地说:“我没票”。车长让我抬起头,我把头抬了起来,此时的我早已吓的全身发抖,眼泪流了出来……车长问我去哪里,我哭着说:我要去上海,我要去看妈妈,妈妈得了癌症,同时我把身上所有的钱全拿了出来交给车长说:我就这么多钱你全拿去吧,只要能让我到上海见着妈妈,你让我干什么都行,求求车长叔叔啦……车长看了看我把钱还给了我,交待车警把我带的东西放到货架上,对我说:车停了千万不要下车,吃饭时我会通知你,到了上海你也不要动,我会送你出去,你没票是出不去的,说完还帮我找了一个座位,交待同座的人照顾一下我,还真是在车长的照顾下,这一路我非常顺利,吃饭时车长会叫我去餐车吃也不收我的钱,不知为什么他对我那么好……
好人!真的是好人,至今我虽然不记得他长的什么样子了,但我每回忆起这段刻骨铭心的旅程我都会掉泪,当时我太小了,没能记住这个车长叔叔,我这辈子是没有机会报达他,但我永远记住这个好心的车长叔叔,好人一生平安……
车到了上海,旅客开始下车,车箱快空了车长还不来,为了急切见着妈妈,我有点急了,没等车长过来我就拿起行李下了火车,没想到当年的上海火车到站处离检票口那么远,上海当时还很热,我穿的又是棉衣,提着我的行李跟着人群往出站口走,还真顺利,出站时还没人管我,可能是我长的小没人注意,随着人群就出来了,没走多远有个姐姐叫我的名子,我走了过去,原来是二姐早就给上海发了电报,来的人是我姐夫哥哥的女儿,她冲我说:“你是小五吧,我叫蓓莉,我是来接你的”我急功地问:我妈妈呢,她告诉我妈妈在家等着我呢。
我们坐上了公共汽车,上海真漂亮,楼那么高,人那么多,怪不得当年人们都说一生能去次北京和上海算不了没白活,今天我还真的开了眼界,毕竟我还是个孩,看到车外那眼花缭乱的景观,我完全被迷住了,上海这么大,上海太美了……
不知不觉汽车到站了,下了车我们顺着小巷子往家走,远远我看到一楼头有个身影特别象妈妈,可又不象,妈妈没那么瘦,腰也没那么弯……当我走近看了半天我才认出来是妈妈,妈妈的脸上和脖子上还划了好多红条,后来我才知道,划红条是放射治疗的部位。妈妈!你咋变成这样啦,我一下扑在了妈妈的怀里,失声痛哭……我的心好痛,我实再接受不了,妈妈走的时候还好好的,怎么会一下子会变成这个样子,这时的我已控制不了自己了,我不停地说:妈妈我想你,我好想你,做梦都在想妈妈…….妈妈的眼睛湿润了,抚爱地搂着我声音沙哑地对我说,别哭了,多大了不怕人家笑话……
见到了妈妈胜是最大的幸福,不管妈妈现在变成了什么样,她是我妈妈,有妈妈在比什么都好,只要能和妈妈在一些就是孩子最大的幸福,任何幸福都是无法替代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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